【志愿文学】触摸太阳(随笔)
发布时间:2021-01-09 发布者:中国青年作家报
1
窗外的夜色,如同一滴渲染开了的墨汁,星光在上面溅起了一点又一点的涟漪,浓郁而不带一丝压迫。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气,不同于城市的滚滚热气,村里的盛夏总是那么的清新香甜。
一群不到十岁的孩子们微红着脸,簇拥在电脑屏幕前,提出的各类问题比弹幕更让人应接不暇。我又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,蠕动着唇,呆呆地问:“大家以后想做什么呀?”蓦然,我发觉这是个多么“无趣的”问题啊——翻遍记忆的每个角落,和这个问题搭配的往往只有一片沉寂。
“当老师……因为……”
“……当一个潜水员!”
“我……触摸太阳……一个人……冬天……冷……”又是那个沙哑的声音,零星的几个字在我心底彻底炸响。
在声音彻底被淹没前,我找到了那个孩子——暗黄的小脸上竟隐隐藏着几分雀跃,抓着电脑边缘的手上,戴着变了形的银镯,开了线的短袖松松地吊在她的身上。我迅速地转移了视线,但心绪却在她那徘徊了许久。
2
村里的路,不像城市中的公路那样整齐划一。村里的树,不像城市中的行道树那样井然有序。村里的房屋,没有防盗窗。所有的人,都熟知彼此。
上课的铃声还在沉睡,参差不齐的朗读声和着蝉鸣,早已穿过了房,钻入了叶,在路的四面八方散了开来。空气翻滚着一波波的热浪,远远的,只见枝叶碾碎了灼热的光,在孩子们的书本和小手上洒下了一片片斑驳。除了闪烁着的光斑,一切仿佛静止了,一切又是那么美好,处在正在进行时的盛夏丝毫未显出褪色的迹象。
3
村里的一些孩子,从出生就不曾享受过传说中过剩的母爱,亦或是父爱。有的孩子,甚至连嫌弃爷爷奶奶的唠叨的机会也不曾拥有。
后来,我听闻了那位想“触摸太阳”的女孩的故事。她丧失了许多应有的权利,其中也包括一点点正常的智商。我常常看到她做一些傻傻的事。终于,撞见她望着周一早晨的升旗留下了泪,我仍不住开口问了她——混乱的话语像断了弦的小提琴,让人有些错愕——国旗的颜色就像太阳的颜色,有国旗的地方,太阳也总是站在它的身后,似乎跟着国旗就可以给自己带来一线温暖。
4
“太阳黑子是太阳的最暗淡的部分,一个中等的黑子可以有地球那么大,”我试图唤起她们最初的记忆,“但是,太阳的怀抱依旧是无限的温暖,不是吗?如果以坚韧的意志,逃离了安适的陷阱,那么我们一定会触摸到太阳的哦!还有啊,我们的国旗代表的就是我们的国家,国家其实就像是太阳一样的存在,它的爱是无限的,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可代替的祖国的唯一!”
我的期望,就是这些孩子们有朝一日,能够触摸到自己的太阳。
5
时间很细,指缝很宽,我与他们的相离来得太快,但这个盛夏注定会留下美妙的余音。
我只愿孩子们的未来,身披那夜的星空,手抱那天的太阳。